【周方周】那些花儿(一)

#说好的大学paro

#其实是为了《那些花儿》写的这篇,算是毕业季的应景吧

#周方/方周无差 

传送门→ (二)

 

以上没问题的话,祝阅读愉快w

 

那些花儿

 

BGM:《那些花儿》 

 

方锐在阳台上边哼着小曲儿边晾衣服,刚举起一条裤衩比划的时候,周泽楷冷不丁拉开了门。

“卧槽,你来干嘛?吓死我了。”

原本一人独占寝室和阳台的方锐背后一个激灵,回头瞅见是隔壁人畜无害的周泽楷,这才长舒一口气。

惜字如金的周泽楷回他一个字:“住。”

方锐觉得自己真是问了个蠢问题。

“你是想不开还是怎的,突然回寝室住?这大热天儿的。”方锐抖了抖灰格子裤衩,挂到仅剩的一个空衣架上。

“明天答辩。”周泽楷这次很慷慨地说了四个字。

“这么早?”刚交完论文的方锐很诧异,转念想周泽楷他们的导师本来就是学院出名的爱赶早,什么都抢在最前头。

周泽楷点点头,他来阳台就是为了开门通风,跟方锐打过招呼就回房间去了。

“哎,你那还有衣架没?借我几个。”

方锐甩甩手上的水,居然也跟着进去溜达。

他和周泽楷的寝室共享一个阳台。以前方锐忘带钥匙了,就敲开周泽楷这边的门,穿过阳台回寝室,要是阳台门也锁了,就干脆赖在那边顺道吃口西瓜;有时打游戏要拉队友了,他都是直接推开玻璃门,对着阳台隔空喊话。四年下来,方锐俨然把隔壁当做自己的第二个寝室了。

周泽楷对此也习以为常,打开衣柜给他拿出几个衣架来。

“其他几个不来啦?”

方锐看看身后的学生床,有两张已经把铺盖都卷走了,露出光秃秃的木头板子。

周泽楷沉思几秒,摇摇头,说,不了吧。

大四学生还住校的本来就少,本地学生能回家都回了,外地生也有不少为了考研或实习出去租房,像周泽楷寝室的,四个都是S市人,年初开学前就把大部分行李都搬走了,只有周泽楷,因为要见导师,偶尔还会来住两天。

方锐拿着衣架子走到阳台,回头看看周泽楷的背影,修长的一条,杵在空荡荡的房间里。

“我跟老阮晚饭去吃豆捞,你也一块儿?”

周泽楷转过身,眼里有些笑意。

晾完了衣服,方锐回到自己寝室,室友阮永彬还在床上补眠,这倒霉催的也是昨天通宵才完成了终稿,今早交完就回来闷头大睡,到现在了还没醒的迹象。

刚度过紧张的修罗期,空闲下来反而只有无尽的空虚。方锐百无聊赖地打了会游戏,又点开世界杯看前几天的球赛。忽然他觉得有片阴影笼上来,狭长狭长的,还动个不停。

方锐一扭头,就看见周泽楷一脸苦相地站在玻璃门外看他。

“哎呦,这委屈的小表情给谁看呢。”方锐拉开门,笑嘻嘻地先调侃一句。

“……断电。”

周泽楷郁闷,一个月没来寝室,没想到宿管直接把他们房间的电源都切了,节能也不用这么彻底吧。

方锐说那你找宿管大爷去呀。

周泽楷更郁闷了,说,没人。

方锐象征性地替对方默了个哀,目光不老实地在他身上乱晃。

六月底的天,闷得人像蒸笼里的包子,周泽楷额头上还有走路残留的薄汗,衬着他浅麦色的肌肤,简直跟刚出笼的蟹粉小笼一个样,晶莹剔透的。

方锐飘开视线,大方地挥挥手,说得了,你来我屋睡吧。

周泽楷无声地笑笑,蟹粉小笼发出比烈日还闪瞎眼的光。

方锐嘲他,周大大您甭对着我笑了,纯属资源浪费,还亮瞎我眼。

周泽楷没吭声,只是又腼腆地笑了下,虽然在方锐看来,这家伙更像是在故意为之。

 

 

方锐是个自来熟,跟谁关系都不错——尽管大都是互损——但和周泽楷熟悉起来,已是大一快结束的时候了。当时端午小长假,班里组织去乌镇二日游,晚上一堆人凑一块儿打牌,原本周泽楷在安安分分地玩平板,跟他同寝室的几个哥们被方锐为首的小组赢得快脱光了,杜明吕泊远只好搬出他们的镇舍之宝周泽楷。

“你也会?”方锐几轮下来赢得满面红光意气风发,看见周泽楷一声不吭坐到床上跟他面对面,不禁挑了挑眉。

周泽楷面色平静,说,会一点。

方锐冲他嘿嘿笑,说赶鸭子上架,滋味挺不好受吧。

旁边脱得只剩裤衩的杜明简直要破口大骂,张牙舞爪地说,方锐你等着,看我们舍长怎么虐你!

方锐仍是嬉皮笑脸的样儿,说咱这打牌输的可是得脱衣服啊,男神可别衣冠不整没了形象。

周泽楷原本正低头摸牌,听方锐这么说了,抬了抬眼皮瞅他一眼。

“不会。”

这是周泽楷开始之前的最后一句话。

之后方锐就后悔了,悔不该以貌取人。他以前一直觉得上帝造人该是平等的,给了你这些好的就在别处打打折扣。可还偏偏有那么一小撮天之骄子,自带满级外挂和幸运EX光环。周泽楷这牌技好也就算了,手气也好得一塌糊涂。每次摸完牌方锐只消瞅瞅对面杜明那简直要放光的眼神,就知道周泽楷又抽了副好牌。

到最后方锐只剩最后一道遮羞布,周泽楷仍穿戴得整整齐齐。一旁看热闹的吴羽策嘲他不作死就不会死。吕泊远杜明一面畅快大笑一面报复性地举着手机狂拍。

方锐一扭身钻进周泽楷旁边的被窝里,大叫侵犯肖像权。

“看不出啊方锐,你居然还有疑似腹肌的玩意儿。”

“废话,我这就让你们明白。”

方锐豪迈地把被子往腰间一扎,坐在床上耀武扬威地秀他并不算明显的几块腹肌。

周泽楷被他这一串举动挤得坐到了床沿,方锐在旁边昂首挺胸,周泽楷看也不是不看也不是,就低头默默洗牌。

“还得瑟呢,都脱成这样了。”吴启还记着之前玩牌被他阴惨的遭遇。

“还敢玩不?”

方锐毫不示弱,大手一挥说再来啊!

哟,挺有气势啊,嘲讽他的几个人都有点惊讶,谁料方锐继续说,换个玩法,打八十分吧。

这次连周泽楷都愣了,因为他对此也只是略知皮毛。

方锐大杀四方地赢了两把,说周泽楷咱得愿赌服输。吕泊远大骂他胜之不武,方锐却只是一个劲儿地朝周泽楷真诚地微笑。

周泽楷倒也干脆,掀起衣袂就脱了T恤。

永远不要指望上帝是公平的。

方锐面无表情地看着周泽楷赤裸的上身,麻木地想。

 

 

周泽楷背着电脑从阳台进了方锐寝室,他们房间也只剩两个人还在住,其中一个还在床上睡着。周泽楷规规矩矩挑了个位置坐下,打开笔记本开始看答辩用的PPT。方锐继续看球,两人就这么无声地各忙各的,直到火球似的太阳逐渐西沉,燥热的空气里终于开始多了丝凉意。

吃饭去?方锐拍拍周泽楷,对他做了个口型。周泽楷点头,轻手轻脚合上电脑。

阮永彬在方锐非人的催促下终于睁开半只眼睛,迟来的饥饿感终究抵不过睡意,他含糊地说了句“帮我带饭”,就翻身继续睡了。

方锐耸耸肩,说那就咱俩去吧。

 

两人沉默地并排在小道上走,白亮的路灯旁都是纷扰的蚊蝇,方锐仰头看着一盏盏经过的路灯,想不出说什么,旁边这人又是乐得安静清闲的主,他们索性一路无话。

方锐跟周泽楷,说熟也算熟,却又不同于跟其他人那种自然热络。方锐不算话痨,但要说起话来也可以口若悬河,但要是碰上周泽楷,这本该是最佳听众的角色,他却一下子搜刮不出多少话题来。

“毕业了准备干嘛?”

走过东大门的时候,方锐终于开了个老生常谈的话头。

“读研。”

“去哪儿读啊?”方锐觉得自己瞬间变身嘘寒问暖的亲戚长辈。

“……G大。”

头顶上方的路灯没了,只有不远处的红绿灯闪闪烁烁。方锐收回视线,看了看身侧的周泽楷,笑道,听说那边有些老黑特喜欢亚洲男生,尤其清秀款,你这种去了可千万悠着点儿啊。

周泽楷的眉头有一刹那皱了起来,似乎在认真思索方锐这话的可信度。

“我说的还不信啊。”方锐笑,那表情看起来贼兮兮的,一点都不真诚。

周泽楷没接话,俩人走到路口,等绿灯亮起。

“你呢?”

在方锐觉得该开启新话题的时候,周泽楷终于开了口。

“我?直接工作呗。读研太麻烦了。”方锐的口气变得有点得意,“之前刚接到个面试呢,U家的,诶黑,我睿智的大脑已经迫不及待要大干一场了。”

他说着扭头去看周泽楷,出乎意料的是,对方难得没有配合着露出笑容来。

夜色下周泽楷的神情有些模糊,方锐忽然觉得这情景有点眼熟,尤其是对方看过来的时候,心口莫名地被揪了一把。

他想起大概也是一年前的这个时候,两人在异国他乡的土地上,周泽楷也曾这样无声无息地凝视他,用这种眼神。

“绿灯了,赶紧走,再晚豆捞店就没位子啦。”

方锐说完,已率先迈步走出去。

 

 

大三的时候,周泽楷参加了一个学院交换生的项目,为期一年,推荐录取。临走前两个寝室的人一块儿给周泽楷饯行,大家一轮轮灌酒,到后面都喝得醉醺醺的,也不知谁起的头,说在舍长走之前来个全面调查,把周泽楷从头到脚问了个遍,生辰八字到童年糗事,周泽楷也是喝得晕乎了,虽不开口,但基本都会摇头或点头表示回应。最后有人问他学院里有没有他看上眼的。周泽楷已经倚着桌角快睡着,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茫然地望着对面提问的人,涣散的视线有一部分落在旁边摆弄酒杯的方锐身上。

头晕得厉害,周泽楷几乎已停止思考,纯属下意识地点了下头。他忽然觉得周围的人都开始盯着自己看,包括玩酒杯的方锐。他听不清身边的人在问什么,徒劳地想开口,却被越发沉重的脑袋掠去了意识。

之后周泽楷问江波涛那天发生了什么,对方好心宽慰他说,没说什么糗事不必担心。周泽楷看着聊天框,脑海里所剩无几的片段是对面模糊的方锐,就这么毫无头绪地冒出来。

江波涛问他,还有事吗。

周泽楷沉默,回复道,没,谢谢。

 

周泽楷在东一区做交换生,和国内时差七小时。他这边还是下午五六点,国内已经是熄灯休息的时候。每天周泽楷编完程序看完讲义,发现独自一人的晚上其实很无聊。

过了两年宿舍生活的,他早就习惯了在同学打游戏的背景声音中温书学习,或者旁听那些他几乎不主动参与却饶有兴致的话题。

有时方锐编程编烦了索性跑他这里抄答案,顶着全宿舍鄙视的眼神泰然自若地复制黏贴。当方锐写完程序了还会请他去小吃街买宵夜。起初周泽楷摇头拒绝,方锐就直接带一份关东煮给他,周泽楷发现方锐总是挑他最爱吃和最不爱吃的拼在一起,后来就演变成两人一块出去吃,吃到宿舍要熄灯关门才紧赶慢赶跑回来。

有一回方锐贪嘴去了校外的鸡排店,又不小心估错了时间,等他们火急火燎回来,宿舍楼的大门已经关了。两人只得绕到宿舍背面,鬼鬼祟祟地躲着监视器爬阳台。不料周泽楷爬的时候忽然有巡逻员过来,先爬上去的方锐赶紧拽着他胳膊使劲扯,结果用力过猛,拽上来的周泽楷被栏杆绊了一下没刹住车,直挺挺地栽到方锐身上,俩人一起撞上了旁边的墙。

那晚方锐可谓收获颇丰,一份优质程序作业,半块大鸡排,一记警告,一个后脑勺的包,一份同甘共苦的革命友谊,代价是一枚献给了周泽楷锁骨的初吻。

 

做了时差党的周泽楷越发珍惜和国内朋友聊天的时段,大家开始时也经常好奇海外的各类情况,但随后实习的实习备考的备考,众人陆续有了各自忙碌的目标,聊天也不复那般频繁。然而,令周泽楷意外的是,当他晚上上网刷微博的时候,时常看到方锐还在更新状态,吐个槽或转发微博,仿佛对方跟自己是相同时区。

周泽楷在他的微博下留言,问他国内几点。方锐很快回复,轻描淡写地说已经凌晨三点了。

周泽楷想了想,在发送“不睡?”和“在忙?”之间,选择了前者。

方锐发了个洋洋得意的表情,说我在提前练习倒时差。

周泽楷皱眉,心思机敏如他,已经猜到方锐的意思。

明年年初,记得去机场给我接个机啊。

方锐打字飞快,留言消息很快就发过来。周泽楷盯着那行字,没来由的,忽然觉得心情很好。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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