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三年(62)
#平行世界，韩文清和叶修是高中老师的设定
#两个奔三男人的日常恋爱故事
#为方便阅读，文章都已添加“韩叶三年”tag
以上，祝阅读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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叶修的童年很简单，钢琴，竞赛书，形影不离的弟弟，和一条叫小点的土狗。
兄弟俩的父亲是个在京城里都能说得上话的人物，换做别的小孩，大概会骄傲地写在作文里并大声向全班朗读“爸爸是我最敬佩的人”。
叶修绝对不会这么写，倒不是因为他不敬佩父亲，只是那个高大的身影逼近自己时，沉重的压迫感早已碾碎了虚幻的崇拜。
自打他有记忆开始，兄弟俩就经受着高强度的精英式教育。时隔多年后叶修再回忆起来，总会记得他父亲说的“有多大能耐就得做多大事。儿子就该比父亲更优秀”。
大概就是因为那份执着的厚望，让叶修宁可另辟蹊径，也不愿循规蹈矩。
初中时候，他按部就班地参加竞赛，还会为了钢琴考级而反复练习。不过从那时起他就已动了离家出走的念头，这个愈发强烈想法在他遇到苏沐秋时抵达了顶峰。
两个初出茅庐胆大包天的少年躲在网吧角落讨论许久，最终决定一起去遥远陌生的南方求学。说来也巧，那年刚好有学校搞了特殊的招生政策，叶修他们趁着暑假去应考，居然就这么顺顺当当合格了。
收到录取消息后苏沐秋直接留在了S市，理由是要提前熟悉一下陌生环境，确保妹妹来了自己也能照应。叶修原本也想直接留下的，但考虑再三，还是决定回趟家，带点衣物和钱。
“别去了就回不来啊。”苏沐秋开玩笑地把他送到车站，本来苏沐秋说要陪他去火车站的，但叶修嘲他连来回车费都不够，两人便在公交站牌前道了别。
“放心，我自有办法。你赶紧找个住的地儿，等我带吃的来。”叶修跟他碰了碰拳。
“我想吃炸酱面，你带得来不？”
“去梦里吃吧你。”叶修笑着上了车，朝接下来几年即将相依为命的挚友挥了挥手。
再度悄悄南下的叶修一路都挺顺利，原本在火车上的时候还有些难以名状的感伤，但看到出闸口外面等候许久的苏沐秋和苏沐橙，他那些消极的情绪似乎一下子就不见了。
安定的独立生活没持续多久，九月初刚刚开学，叶修那远在京城的父亲就找到了S市，直接风风火火闯进了学校。
叶修也是运气好，那会儿正好在操场上体育课，忽然有同学过来传话，说叶修你爸爸来了老师让你过去一趟。叶修镇定自若地走向办公楼，突然拐进小道，一溜烟跑回学生宿舍楼躲着去了。
很快盛怒的父亲便在班主任陪同下来到宿舍，房间里却空空如也。藏在隔壁苏沐秋房间里的叶修暂时躲过一劫。苏沐秋问他怎么办，叶修耸肩，说躲几天就成，他工作忙着呢，呆不了多久。
随后几天叶修不是靠着室友情报打游击，就是索性跑到校外网吧里耗着。最后在年轻的班主任劝说下，叶修父亲勉强接受了儿子在S高读书的现实。平心而论，这高中也是屈指可数的一流学校，口碑不比B市那些差，再加上班主任再三保证定期跟他联系汇报情况，叶父这才打道回府。
高中头两年，叶修过得不算很艰辛，毕竟父亲虽然嘴上不说，每月却还会打一比生活费过来，由老师转交给他。起初苏沐秋还以为叶修宁为玉碎绝不会动用父母的钱，可谁料他却乐呵呵地接过信封，回头就请客带着兄妹俩去辛香汇吃了顿大鱼大肉的晚餐。
“你不都离家出走了么，怎么还拿爹妈的零用钱。”苏沐秋边给妹妹夹肉，边作鄙视状调侃叶修。
“合法赡养费不用白不用，”叶修一本正经，“再说你不是老想着装一台电脑吗，没这笔钱就慢慢攒去吧。”
“我比你有骨气多了！”苏沐秋嗤之以鼻。
“那你别吃啊。”叶修笑他。
“你请客干嘛不吃，反正那是你爹又不是我爹。”苏沐秋的账可算得清楚着呢。
然而，有钱滋润的日子在最关键的高三戛然而止。
距高考还剩一百天的时候，叶修的父亲从班主任那里听说，叶修居然想去一所在S市都排不上前三名的师范大学。
默许叶修擅自去南方读书的唯一理由，便是叶父还坚信儿子会以优异成绩考入顶尖大学实现为人父母的夙愿。可叶修放着大好机会不把握，竟跑去个前途狭窄的一本师范。积压近三年的不满和怒火到底还是爆发了，叶修的父亲连夜赶过来，想抓住儿子做思想工作。
可他万万没想到，叶修居然已经搬出了学生宿舍，如今他住在哪儿，就连班主任都不知道。
劳动节难得的几天假期，叶父都在寻找叶修，然而在这座至于他陌生又庞大的城市，找到三年未见的儿子的几率微乎其微。
最终他撂下狠话，不改志愿，就断了经济来源。叛逆期自以为是的孩子只有自己摸索时吃足了苦头，才会有所顿悟乖乖回来。
结果生活费没了，叶修那边却始终没有任何改动的消息。
班主任苦口婆心地跟叶修做过无数次思想工作，但这个他打从第一眼见到就深知自己管不了的少年始终淡定自若，就连没了经济来源仍处变不惊，好像早就预料到似得。
年轻的班主任小心翼翼提出资助的建议，不料叶修却干脆地谢绝了。
“老师不用担心我，跟我爸汇报的时候说一切正常就行了。”他笑道，仿佛教师跟家长私下联系的时他从最初就知晓一般。
之后紧张的备考冲刺阶段，叶修仍和以前一样表现稳定。只是他翘晚自习的次数越来越多，有时班委还报告说叶修又去网吧。班主任看看叶修名列前茅的成绩，睁一只眼闭一只也就这么过去了。
他并不知道，叶修翘掉晚自习是要去网吧打临时工，同时趁机代打游戏赚外快，双休日还会去当家教，情况糟糕的时候还发过传单捡过瓶子。
当时已经毕业快一年的苏沐秋其实是相依为命三人组的经济支柱，他没去读大学，理由是比起赚奖学金，从网游里赚钱有效率得多。叶修当然明白对方只是为了存钱让妹妹继续深造，因此虽然自己挣钱不多，叶修却始终拒绝苏沐秋的额外资助。
“等上了大学，就能赚更多了。”叶修把热腾腾的泡面捧在手里，对面就是他最好的朋友，他饥肠辘辘，一穷二白，在那个瞬间，却觉得自己已经坐拥了全世界。
“少废话，赶紧赚了钱再请我们吃顿辛香汇去。”坐在对面的苏沐秋挥舞着塑料叉子，笑容爽朗。
可到最后，他们三人也没能再一起去一次辛香汇。
高中毕业的那年夏天，雨下个不停的黄梅季，灯红酒绿的都市在叶修眼里褪成灰白。原本拥挤的三人间只剩两人，空荡荡的，湿热的盛夏都显得阴冷。
叶修和苏沐橙搬了家，她问叶修会不会回家，叶修摇摇头，说哪儿都不去，咱俩都留在这里。
大学不同于高中，自由许多也空虚很多。不过叶修的生活倒是依旧填充得满满的，打工赚生活费，自学新技能，还结识了一群志趣相投的新朋友。四年时光一晃而过，大学最后一个春节，叶修终于用自己挣的钱买了张火车票回了京城。
迎接他的不止是母亲喜极而泣的眼泪和弟弟故作镇定的拥抱，四年过去了，父亲对他的态度依旧没有缓和。
叶修不卑不亢地说，我毕了业就去当老师。
父亲冷冰冰地看着他：“你还死不悔改？”
“这就是我想做的。”
“五年时间，你做不出成绩，就给我乖乖回来，以后一切听我安排。”
叶修明白这已是父亲最大限度的妥协，也是对方试图接纳自己的努力。他颔首，自信而平静地说：“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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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忆就像抽离水桶木条后倾泻而出的酒，汹涌地向四面八方蔓延。半根烟的功夫，叶修一下子想起从前的许多事，最终凝结在舌尖的话却少得可怜。
“我想当老师，我家老头不乐意。”叶修往烟灰缸里掸了掸灰，扫一眼韩文清的表情。
对方只是眉头紧锁，像是等他接下去的长篇大论。
“他说五年内做不到他满意，我就得卷铺盖回家了。”叶修深深地吸了一口烟，呼出的淡灰色烟雾萦绕在他周身，硬生生搞出一派忧郁哀愁的气氛来。
韩文清沉默地盯着他，并不急着让他继续说下去。说来也奇怪，对方只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他这么听着，原本被怒火啃噬的理智却慢慢复原，情绪也冷静下来。
他耐心等了一会儿，结果叶修却始终不说话，他一挑眉，问：“然后？”
“没然后了，就这样。”叶修无辜道。
“你几年没回家了？”
“初中毕业时候开始吧，到大四春节，回去了一趟，然后工作了就还没回去，”叶修认真算了算，“其实也就四年半？”
什么乱七八糟的算法！韩文清瞪他，懒得跟这人计较这种细节。
“高三时候你是不是真缺过钱？”
叶修警惕地看着他：“你怎么知道的？”
“废话，我是班长，你那点破事儿班主任悄悄跟我提过。”韩文清鄙视道。
“我去，这人怎么一点都不懂得保护学生隐私啊！太过分了！”叶修愤愤不平。
“晚自习去网吧这种事儿都替你藏着掖着，那老师也太不负责了，”韩文清斜他一眼，“他只是跟我说你家里情况特殊，让我多关照一下。”
“靠，这还不如挑明了说呢，怎么听着这么怪。”叶修撇嘴，肯定是那同情心泛滥又碍于身份不好多说的班主任误导了班委对自己的理解。难怪快毕业那段时间有几个人看他的眼神都可怜得快挤出眼泪了。
“不过就算这样你也不会知道我没钱啊？”叶修又问。
叶修觉得有趣，高中时候他跟韩文清一直是井水不犯河水，难不成韩文清这人还真听了班主任的嘱咐，悄悄地额外关心过他这个“有困难”的同学？
“你当时没事就泡网吧，我以为你有网瘾了，结果一打听你居然在网吧打杂。”韩文清的语气有点微妙的得意。
“原来我以前在你心里就是个网瘾差生的形象？”叶修哭笑不得，转念想不对，“你怎么从网吧里打听到我的事儿的？当时我跟老板说得好好的，打工的就光苏沐秋，我还是高中生呢不能透露名字。”
韩文清皱眉：“还能怎么打听，碰见一个直接问了，对方就说了。”
叶修无语，他隐约想起来，曾经某天晚上老板丧着一张脸跟他说：“小叶啊你们学校好像有纠察队的查到你在这儿打工了，那人有点凶我一下没兜住就承认了，到时你可千万别怪我啊。”
他总算懂了，敢情那个“纠察队”的就是眼前这个不怒自威的韩文清啊。
叶修无可奈何地点点头，他实在无话可说了。
两人相对无言了一会儿，叶修手里的烟也快烧到滤嘴了，他恋恋不舍地吸了最后一口，将烟蒂捻进烟灰缸里。
“行了，我说得差不多了，看你好像也消气了，那就先这样吧。”叶修准备起身离开。
“马上就到五年了吧？”韩文清忽然说，疑问句带着沉甸甸的笃定意味。
“是啊，不过，晚一点也没事儿，”叶修漫不经心道，“哪怕卷铺盖也得带完这届学生再走。我爸他也肯定知道。”
“我跟你一起回去。”
没有时间状语和多余修饰，直白到突兀的发言却让叶修不由自主地笑起来。
“当然，到时候你可别紧张啊。”
韩文清一副理所应当的样子点头，他沉默了一会儿，再度开口，语气平和而坚定：
“我爸那边，我会再和他谈。”
叶修微笑道：“那敢情好，我已经开始想念伯母的清蒸鱼了。”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