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真】谁（1）
#阴阳师paro 因为有前世设定所以泉的性格有po主流的拆分合成（你）食用请留意
#BGM歌词=po主想表达的文中泉真（不
BGM→《最爱》福山雅治
传送门→（2）
以上，祝阅读愉快w
谁
01
最初濑名泉并不想接那个新任务。彼时他刚从写真摄影棚离开，设想着工作结束后的放松计划，初露萌芽的好心情却被一通电话扼杀了。
来电的是他的“同僚”朔间凛月，那人并非模特，而是他另一隐秘身份的同事。因为求助者是朔间发小的挚友，所以这趟活儿他很重视，甚至难得积极地跟濑名泉联系，叮嘱他尽早去解救无助的委托人。
涵盖委托方情报的邮件很快传过来，濑名泉潦草地扫了一遍，情绪更差了。
——一个游戏宅突然被困在家里出不了门，不过就是低级地缚灵搞得鬼，为什么还要花费他的宝贵时间？
“随便找个术士就能解决了吧？我很忙的。”濑名泉不想接。
“反正以小濑的水平，回家顺路就可以搞定，而且，这件事只有你最适合。”朔间在电话那头懒洋洋打了个呵欠，不由分说，这事就算敲定了。
就如朔间凛月所言，委托人的住址确实和他家同路。虽然百般不情愿，他还是拐进了邮件里所写的公寓。
进入大门前他仰头看了看目的地的阳台，那时已是黄昏，天空呈现鸡尾酒般艳丽多彩的颜色，有些住户已点亮了灯，唯有委托人的那间房子漆黑一片，根本不像有人被困在其中。
贴在胸口的翡翠圆环震了震，这让濑名泉很意外。那是同为阴阳师的父亲交给他护身符，据说只对福兆有反应，从不会因凶险而震荡不安。抵达委托人的房门时，护身符反而安静下来，却像被热水泡过似得格外温热，暖暖地熨帖他的肌肤。
濑名泉按了门铃，过了很久才有人踉踉跄跄地跑来应门。开门的是个二十出头的青年，金发乱糟糟地翘着，戴了一副品味糟糕的蓝框眼镜，一双眼睛倒是挺好看，很像濑名泉这枚晶莹剔透的翠玉。
“请问——”
“你被困在家了？”濑名泉开门见山，他不是有耐性的人，摁门铃已让他很不耐烦了。
金发青年似乎被他不善的口气镇住，顺从地应了声。
“我是受委托来帮你的阴阳师，想必你已经知道了。”
濑名泉不动声色地打量青年，除了脸色有点苍白之外一切正常，显然那地缚灵不是个凶神恶煞或饥渴难耐的家伙。
金发青年连连点头，邀他进屋，然后手忙脚乱地从鞋柜里找出一双未拆封的新拖鞋。
果然很宅，濑名泉心想。
可当他跟随青年进屋，却发现不是想象中脏乱差的房间，只有一个装快餐盒的垃圾袋。客厅中央的空地上摆满了游戏盒，电视上的游戏点了暂停，幽蓝的光是昏暗房间里唯一的光源。
被困在家里出不去，居然还有闲心打游戏？濑名泉对这个青年的印象更差了，心想要速战速决尽早离开。
“你走不出房间，应该是受了地缚灵影响。”出于职业考量，濑名泉还是礼貌地跟委托人描述猜想。出乎他意料的，这个看起来很胆小的青年一点也不惊恐，只是不安地瞥了眼卧房。
濑名泉随着他目光望过去，卧室的门半敞着，里面没有亮光。不知为何他觉得有些古怪，他看看地板上被荧屏蓝光拉得瘦长的阴影，突然发现没有一丝光照进卧室里，以门框为分界，卧房像陷入永夜般漆黑。
找到了，濑名泉心想，他缓步走过去，修长的手指悄悄掐起诀。忽然，那个青年挡到他面前，睁大的眼中尽是恐慌。
“阴阳师先生，请不要伤害他！”
濑名泉皱眉，他最讨厌某些感情用事的委托人，自以为是地节外生枝，浪费良机硬生生把无害的亡灵拖成恶鬼。
一切交给阴阳师就行了，这本就是委托和被委托的交易，为何总有人要擅自插一脚。
“我只是应你所求，把你从困境里解救出来。”濑名泉冷漠地看着青年，他察觉对方在微微发抖，张开的双臂却执拗地伸直。
“游木君。”僵持片刻后，濑名泉第一次叫了委托人的名字，语气淡漠，了解他的人就会知道他已经不耐烦了。
“我不清楚你的朋友怎么跟睡间求助的，我是看在他的份上才来，可你又是打游戏又阻碍我办事，既然如此我也没必要为你浪费时间。”
青年动摇地垂下头：“对不起，阴阳师——”
“叫我濑名先生。”
名为游木的青年乖巧地改了口：“这所公寓的地缚灵无意害人，请您在不伤害他的前提下，帮我离开房间。”
“这你都知道？”濑名泉嗤笑。
“是的。”游木抬头，回答得笃定，这是他第一次正视濑名泉，眼里映着幽蓝的光。
“不仅如此，我连濑名先生身后的猫头鹰都看得到。”
濑名泉一凛，那是他进客厅时召唤的式神，本打算让禽鸟撕破卧房的结界再搞定地缚灵的。他没想到这个游木真居然是看得见鬼怪的通灵体质。
“既然这样，你也该表示诚意，”濑名泉抬手，猫头鹰如气球般爆裂，化作一片薄纸，“什么都不肯说，还指望我帮忙？”
游木真只好朝卧室说：“已经没事了，请出来吧，泉桑。”
濑名泉微怔，一瞬间他以为对方在喊自己。那个和他同名的亡灵慢慢从黑暗中浮现出来，戴着烟花祭上常见的彩绘面具，纯黑的暗影如绸缎裹在他身上，慢慢化成藏蓝色的和服。
濑名泉注意到，那个亡灵也有和他一样的浅灰卷发。他感觉胸口的护身符更热了。
“你是谁？”濑名泉警惕地瞪着地缚灵，后者却毫无惧意，像没听见他问话似地转向游木真：
“那家伙有没有伤到你？”
游木真有点尴尬地看看濑名泉，连连摇头：
“濑名先生是来帮我们的。衣更君说他是非常优秀的阴阳师，你把心结告诉他，他一定有解决方法。”
濑名泉诧异地望着亡灵，虽然近在咫尺，却像空气般虚无，他根本察觉不出对方灵压，也窥测不出那鬼魂的身份。
难怪通灵的游木真会说他不加害于人，这个亡灵的本体都稀薄得可怜，遑论灵力。可如果是虚弱低级的鬼魂，根本不可能把活人困在房间。
“你终于来了。”亡灵波澜不惊地转向他，濑名泉甚至能感到面具之下的尖锐视线。
“你到底是谁？”
“自己来确认。”
亡灵的轻笑让濑名泉很不爽。
他扬起手，一阵风如利刀割裂了亡灵脸上的面具。对方像是等候已久，半垂着头，任凭白色的碎片落地。
面具之下的脸庞有着和濑名泉一模一样英俊的容貌，只是冰蓝的眼睛远比他的温润，像冰封千年的静谧海水。
“敢用幻术骗我，会死得很惨。”濑名泉冷笑，一条通体发亮的白蛇应声从他袖口钻出来，虎视眈眈地吐着蛇信。
“我以为你见到我会很开心。”亡灵满不在乎地上前一步，游木真在他身后倒吸冷气。
“游君不必担心，”他立刻转头安抚那个惴惴不安的青年，“这家伙伤不到我的。”
游木真似乎还没从巨大的冲击中缓过神，他迟疑地看看和颜悦色的亡灵，又看看心烦意乱的阴阳师。
濑名泉根本不想看一人一鬼的恩爱缠绵，尤其是一方还顶着和他一样的脸。他手一甩，白蛇便如同离弦之箭，向亡灵刺去。
胸口的护身符突然震动，他最得意的式神竟如卵击石般碎成粉末。
濑名泉的脸色凝重起来，他虽然高傲，却不是个夜郎自大的人。方才踏入公寓时，他自信可以轻松解决问题，可和这个古怪的亡灵接触后，信心竟然有些动摇。
不过，蛰伏心底的另一个猜想倒是越来越明晰了。
“你大概还在猜我是谁，但真正的答案那个翠玉早就告诉你了。”
濑名泉的护身符从不向外人展露，那亡灵连这都知晓，也算肯定了他心中的猜测。他收起进攻的架势，慢慢拢起被弄坏的式神碎片，哂笑道：
“明明是护身符，却毁了我的蛇。”
“翠玉保护的是主人，它当然是你的护身符。”
“濑名先生……这是怎么回事？”游木真小心翼翼地开口，他已经搞不懂这两人在说什么。
“你很吵啊，这事和你无关。”濑名泉不耐烦的瞥他一眼。
亡灵却好脾气地解释道：“简单说，我是他残缺的魂魄碎片。”
游木真目瞪口呆。濑名泉咋舌，显然很不乐意自己的私事被这个陌生人知道。
“作为优秀阴阳师，魂魄不完整是很危险的，所以他父母会给他护身符以自保。”
“灵魂不完整也能生活吗？”
游木真话刚出口，就被濑名泉狠狠瞪了：“吵死了，魂魄不完整又不是肢体残缺生活不能自理。”
游木真讪讪地朝亡灵靠近几步，比起脾气不好又毒舌的濑名先生，还是温和的鬼魂泉桑比较安心。
濑名泉不再理他，目光转向亡灵：“看你的着装，是江户时代的吧。当时有什么执念么？”
“做了蠢事，害我爱的人冤死。”
濑名泉表情像吃坏了肚子，他没料到前世的自己居然这么没用。
“要怎样才能放下执念？你要是不解脱，我也没法好好守护现世的那个人。”
亡灵挑眉：“你已经找到了？”
濑名泉瞪他，其实还没找到，但有个外人在一边正襟危坐地旁听，他碍于面子不想说实话。
像是猜到他心思，亡灵不再追问，继续道：“数百年来我保留记忆，执着于找到他的转世，这一世终于遇见了。”
“所以你想办法先找到我，把魂魄补全，再去找对方？”
得到肯定答复后，濑名泉满意地点点头。从他出生起，濑名泉的父母就一直寻找儿子缺失的魂魄，却始终没有头绪。如今这灵魂碎片竟主动找到自己，甚至连执念都乖乖放下了，不需要他多花功夫超度净化，实属幸运。
胸口的护身符依旧热得发烫，他摘下来，发现那翠玉正泛着淡淡的萤光。
“这玉被保存得真好。”亡灵欣慰道，见濑名泉不解，他又解释：“这本是我的玉器。”
“是‘那个人’送的吧？”濑名泉问道。对方苦笑着颔首。
“看你表情就知道了。这是爸爸给我的重要护身符，不管跟你有没有关，我都会好好收着。”
听他这样说，亡灵似乎很高兴。
“游木君，”濑名泉像是才想起房间里还有个人似的，“我要施法了，你去卧室呆着，没有我准许不能出来。”
游木真欲言又止地看着一人一鬼。那个总是对他关爱有加的亡灵这次也一言不发，游木看起来有些难过，却还是顺从的离开了。
“还有最后一个问题，”等卧房的门关闭了，濑名泉才开口，“为什么要选他？”
02
通灵体质这样听起来时髦又酷炫的设定，一点都不适合游木真。
或许在旁人看来是了不起的天赋，之于游木真却是噩梦的开端。他始终忘不掉自己告诉父母房屋里有鬼怪时他们诧异的表情。
“小真你看太多故事书了，世上根本没有妖怪。”母亲如是说着，根本不把他的话放在心上。夜晚他因床头的独眼怪而吓得跑去父母卧房，却被半哄半斥地赶回房间，理由只是小真你已经长大了。
他不再告诉父母自己见到的妖怪，每当被鬼怪吓到，他只能自己缩在角落无声啜泣。升入小学的时候父母开始频繁的吵架，游木真看见趴在父母肩上畸形狰狞的妖怪，冲他咧开血盆大口挑衅地吼叫。他吓得躲进卧室，徒劳地捂着耳朵泪流不止。
即将升入国中的时候，父母离婚了。游木真把一切不幸归咎到自己身上，如果他不是吸引鬼怪的通灵体质，也许那些预示厄运的怪物就不会找上门来，他的家就不会变得支离破碎。
读大学之后，游木真靠打工赚的微薄薪水租了个单人公寓。有幸结交的朋友提出过合租分摊房费，但他生怕自己的灾星体质殃及他人，谢绝了对方好意。
平淡无奇的大学生活结束后，游木真花了半年时间找工作，最终放弃了当朝九晚五职员的念头。不知幸还是不幸，常年独处的日子里为了消磨时光，他练就了高超的游戏本领。他开始录制游戏实况，有时也会开生放送直播游戏，网上吸引了一批忠实粉丝，弹幕网站也找他合作，还付给他不错的薪水。他把大部分钱寄给母亲，剩下的用于基本生活需求和购入游戏。
游木真以为自己会这样过一辈子，可公寓里渐渐开始聚集各路妖怪，有些并不伤人，可有些喜欢捉弄他，甚至影响了隔壁邻居的生活。
他试着搬过几次家，但成本太高，而且那些妖怪像闻到血味而追来的鲨鱼，甩也甩不掉。游木真忍耐着鬼怪对自己的骚扰，人鬼维持着微妙的平衡，直到某天公寓里有人坠楼身亡。源源不断的怨气汇集在公寓里，平日还算无害的妖怪也变得凶残。因此吸引鬼怪的通灵体质，游木真成了冤鬼的第一目标。
就在恶鬼即将抓住他时，游木真突然被一束白光包裹，蜂拥而上的妖怪触电般惊慌逃窜。恍惚间他看到一个戴着面具身着和服的男人，赤手空拳折断了恶鬼额上的犄角。
再度醒来的时候，游木真已经躺回自己床上。那个戴面具的男人坐在一旁，似乎在闭目养神。虽然脸被遮得严严实实，游木真却莫名认为这人一定长得很好看，大概因为那股优雅又高冷的气质。
他起身的动静惊扰了对方，那人询问他身体如何，语气关切而小心。不知为何，游木真有点想哭，他很久没听过这样真心实意的问候了，甚至来不及思考为什么对方会如此关心自己。他并非人类，这一点游木真心知肚明。或许正因如此，对方表示关心时他才不会觉得很不自在。
面具男留在公寓之后，为非作歹的小妖怪们逃之夭夭。游木真用自己的名字作交换，知道了对方叫泉。他很开心地称呼男人“泉桑”，还意犹未尽地重复几次，说真是个好听的名字。
被莫名夸奖一番的泉只是笑了笑。沉默许久之后，在游木真正准备打游戏时，他突然说：“我想叫你游君。”
游木真不明白他为何带着征求意见的口气，大方地应允道：“当然可以。”说罢，他扭回头专注打游戏。屏幕上的3D画面绚烂缤纷，游木真玩得专注，并没看见隐约倒映在荧屏上的泉的身影，和他悄悄掀开面具凝视自己的深情。
泉是游木真第一个认真打交道的鬼。或许对方最初是救世主登场，让游木真觉得格外安心可靠，不由自主想去接近。泉似乎也很乐意听他讲话，看他打游戏炫技，开直播时讲蹩脚的冷笑话和段子。独居的单人公寓多了个室友，并不拥挤，却比之前温馨得多。
泉对他似乎特别好，游木真能感受到，却不懂为什么。有时他偷偷端详小憩的泉，从看起来柔软的卷发到弧线明晰的喉结，从纹路夸张的面具到深蓝底色细白条纹的和服，酝酿许久的问话像撞在玻璃窗上的蝴蝶，迟迟找不到说出口的路。
他生前一定是帅气又优秀的武士，游木真心想，有点失落又有些庆幸。多亏这幅容易博得鬼怪好感的体质，他才有幸和成为鬼魂的泉桑相识吧。
泉很喜欢叫他游君，游木真猜测那或许是江户时代特有的叫法。或许从小习惯了从父母语调中判断心情，游木对语气很敏感，有时候他觉得泉口中的游君不是自己。泉曾跟他说过，自己没守护住最重要的人。游木真想或许他只是借着叫名字的机会，悄悄思念自己错过的恋人。
一人一鬼过得平淡倒也满足，不过偶尔也会有意外。连续几晚，游木真都被鬼压床惊醒，睁开眼却漆黑一片，哪怕床头闹铃已响，他连映着阳光的窗帘都看不见。
游木真把这事和泉说了，对方一反常态，没有追问他是否有恙，也不提出解决方案。
“是游君太累，继续睡就好了。”这是泉的回答。
游木真开玩笑说难道是泉桑躺上来了吗，随即又自己否认，说魂魄没重量。泉一言不发，隐在袖口的手紧张地攥成拳。
在那之后游木居然真的没再遇到过鬼压床。他兴高采烈地说，果然泉桑很厉害。对方却少见地没有接话，倚着窗框眺望街景。
游木真尴尬地垂下手，最近泉对他有些疏远，虽然依旧关照有加，互动却少了。他有些难过，又觉得理所应当，自己不过是对方漫长等待中的无趣过客，迟早都要告别。
一日清晨，游木真睡懒觉刚起来，泉堵在房门口，厉声道：“游君，你现在出趟门。”
游木茫然，他工作在家，平日也是外卖和网购，宅习惯了，很少出门。泉突如其来的要求让他困惑不已。
“先别管了，现在就出去一次。”
游木真只得照办。他拧开房门，却像撞上一堵无形的空气墙，头晕眼花地摔到地板上。
“泉桑……怎么回事，又有鬼作祟了吗？”游木真泛着泪花求助地问，泉没回答他。虽然游木看不见他的脸，但能感到对方凝重不安的情绪。
“你被困在这间房里了，”泉沉默许久才缓慢说，“是我害的。”
03
濑名泉下意识看了眼卧室，游木真进去之后他就布了张消音结界，以防对方闯出来惹事，同时也是保护他不被意外事故牵连。
和他相对而立的灵魂碎片察觉了他的目光，轻笑道：“我有个请求，游君很容易招恶鬼，你以后能不能多照顾他？”
濑名泉不耐烦地“啧”了一声：“你还没回答我问题，为什么要选这个家伙，因为他通灵体质？”
亡灵叹气：“让我执念许久的原因是什么？你还在装糊涂？”
“等了那么久的转世就是个游戏宅？”濑名泉似乎不愿接受：“我真怀疑你的审美。”
“我就是你，”亡灵斩钉截铁道，“你现在缺失的情感，等我回归后就会补全了。”
濑名泉漠然：“我连他是什么样的人都不知道，这是包办婚姻吗？”
“等到他只是我这一世的执念罢了。你有自己新的人生。我只希望你不要让再他独自面对鬼怪。”
“这算是和平回收灵魂碎片的代价吧，我知道了。”濑名泉嘴上说着麻烦，对方的请求却还是认真答应下来。
符玉在濑名泉掌中绽放的光愈发耀眼，照得亡灵的身体越来越通透稀薄，他垂下头，看见落在脚边的游戏外壳，和游木真共处的短暂时光一下子涌进他脑中，像一束浓烈炽热的暖流，灌入他逐渐透明的躯壳。
恐怕再也体会不到这种温暖的感觉了，这令他有些难过，到最后也没对游木真说出自己心意，毕竟转世的恋人应有属于自己新的生活，就像如今的濑名泉，不该继承他沉重压抑的情愫。
“其实你那么在意他，本可以多逗留一阵再找我。”濑名泉忍不住说，那张和他一模一样的脸露出哀戚的笑容。
“我毕竟是执念的产物，再平和也有发狂的时候。我把他困在房间，夜里压在他身上，蒙蔽他双眼欺瞒他真相，再这样下去，我迟早会抑制不住欲望把他吞噬。那和恶鬼有什么区别？”
亡灵在翠玉的强光之中若隐若现，濑名泉心里突然一阵抽痛，这是他二十多年从没有过的体会，魂魄的碎片已经开始融入他体内了。
“还有什么要转告他的？”濑名泉最后问。
可惜他问得太晚，话音还未落，对方已消散。掌中的翠玉变得冰凉，不再发光，温润如绿松石的颜色越发深邃厚重。濑名泉忽然联想到游木真眼睛的颜色。
他收了结界，敲门道：“结束了。”
房门没上锁，他稍用力就推开了。游木真坐在地板上，倚着床榻，他没戴那副眼镜，原本神采奕奕的眼睛黯淡无光，听见声响，他这才仓皇地抹了把脸，抬头露出个狼狈的苦笑。
濑名泉又感到心脏一阵绞痛，难受得几乎窒息。都怪刚融合的灵魂碎片，他心想着，别开视线，假装没看见对方的糗样。
“对、对不起，给濑名先生添麻烦了。”游木真站起来，手像是多余的，无处安放。他嗫嚅踌躇了半天，也没憋出半句话。
“我的灵魂补全了，你也可以随便出门了，万事大吉。”濑名泉尽可能云淡风轻地说。游木的身子细微地瑟缩了一下，但旋即仰起头，笑着冲他道谢。
“那就太好了……谢谢濑名先生，真的帮了我大忙。虽然我很宅，但不能出门真的很困扰，哈哈。”
“别笑了，”濑名泉实在看不下去，“你一直都这样吗？我和你是委托关系，期间发生什么都会保密。所以就算哭得再难看，也不会有人嘲笑你的，游君。”
游木真愣愣地看着他，濑名泉专注盯着床头柜上的小夜灯，像在身体力行地告诉对方自己不会偷看偷听更不会说出去。
游木低下头，脚下那块格子方毯是那个已经消失了的亡灵陪他一起挑的。他呆呆地看着花色朴素的毯子，突然间，视野里四四方方的格纹糊成了一片。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