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全职高手][韩叶]三年(59)
#平行世界，韩文清和叶修是高中老师的设定
#两个奔三男人的日常恋爱故事
下周较忙，考前最后一更。
以上，祝阅读愉快w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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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皓根本不知道自己是怎么从会议室出来的。
他恍恍惚惚地走过长廊，有学生嬉闹着与他擦肩而过，校内铃声在头顶回旋，根本不知是上课或下课，然而那些都与他毫无关系。
他脑子里全是公开课答辩时，坐在他眼前的评审团里的某两张脸。
一个是若无其事却毫不留情地当众批判他言行的叶修——
“你公开课确实很出色，如果你能每堂课都像这样认真，对学生真心实意关心的话，我会投赞成票。可惜现在，你做得还远远不够。”
一个是面容严肃言简意赅表示自己不认可他资格的韩文清——
“不同意。他根本就不是个合格教师。”
答辩最终结果还没有讨论出来，刘皓就预感自己今年评职称无望了。他永远记得叶修点评结束时其他评审员若有所思的表情，如果说叶修的话摧毁了他期望已久的升职机遇，韩文清的一锤定音则击垮了他残留的最后希望。
他脚步浮虚地来到办公室，过道的墙壁上贴着年级组引以为傲的明星榜，那是学生年初时候评选出来的受欢迎教师。叶修的六寸照片贴在荣耀栏榜首，似笑非笑的表情落在刘皓眼眼底，扎得他眼球生疼，几乎冒出血来。照片上的人唇角那抹若有似无的笑意，此刻看来如此显眼恶毒，就像在嘲讽他至今以来精心准备的一切都是空的。纵使他做再多努力，只消叶修轻飘飘一句话就能顷刻化为虚无。
你算什么，总是高高在上的样子，你又知道我多少？你凭什么左右我的命运？真当自己是上帝吗？
刘皓恶狠狠地盯着那张彩色照片。撕了它！他对自己说，指甲死死掐在掌心里，刺痛感淹没在翻滚沸腾的愤懑洪流中，几乎要将他所剩无几的理智也一并吞没。
“你一进来就是我带着，我还不知道你想的吗？”叶修严厉的批判在他脑中反复回响。刘皓低吼着，攥紧的拳头砸在墙壁上。
知道我的想法，那我现在在想什么你知道么？刘皓缓缓松开手，深吸一口气。掌纹的痕迹黏在叶修那张照片上，模糊了他嘴角的弧线。
蔓延到四肢百骸的怒火倏地冷却下来，只有胸腔的怨恨兀自燃烧着，大脑慢慢冷静，一阵兴奋感如电流激得他浑身颤栗。他盯着照片上那双淡定自若的眼睛，忽然觉得也不那么可气了。
是你先毁了我的机会，我只是礼尚往来罢了。
129
今天早读课的时候，叶修总觉得班里气氛有点怪。
喧闹声在他踏入教室的瞬间戛然而止，若放在平日，大家很快便继续各忙各的。可今天不知怎么的，所有学生都直勾勾地看着他，纵是叶修当惯了教师这个职位，也受不了如此直白的目光。
“看我干嘛，看书看书。”叶修满不在乎地挥挥手，仿佛如此就能驱散视线一般。
学生们依言低下头，叶修在课桌间的过道来回走，仍能感觉目光粘在身上，他一回头，大家就赶紧佯装早读。
怎么回事儿？叶修纳闷，难不成他今天出门太急，衣服穿反了还是鞋子不配套？他走到教室后面，借着玻璃窗上的倒影看了看，一切正常。
看来不正常的不是自己，是学生们。
不过叶修不打算现在就质问，更何况那群鬼灵精怪的学生也未必如实招来。他观察了一会儿，发现有个学生课本摊在面前半天都没动一下了。
叶修慢悠悠走过去，碰了碰对方肩膀，那学生吓得几乎从椅子上蹦起来。
“好好复习啊，再过一个月就分班了。”叶修笑眯眯地嘱咐道。
被点名的男生表情有些古怪，他往座位里侧挪了挪，像要和叶修保持半臂距离。
叶修没来由地想到被面包吸引却又慌张躲开的麻雀。
很快早操的预备铃响起，学生鱼贯而出列队做操去了，叶修懒得下楼，便回办公室休息。
刚进了办公室大门，他就再次体会到万众瞩目的滋味。不过教师毕竟是成年人，视线就算好奇却也注意适当遮掩，叶修一头雾水地在注目礼中走着，忽然苏沐橙小声叫住他。
“怎么了？”叶修猫着腰站到她旁边，总算把憋了半天的问题说出来。
“你什么都不知道？”苏沐橙忧虑地注视他，漂亮的柳眉都蹙起来了。
“出什么事了？”见她欲言又止，叶修也察觉到事情有些严重。
苏沐橙在电脑上敲敲打打，显示屏里弹出他们S高校园论坛的界面，叶修看着光标点开某个显示为已读链接的帖子，那个标题让他心里一沉。
《求真相：叶修老师是不是同性恋？内附图》
新刷出来的页面首楼是一段语焉不详的陈述，大意就是意外撞见叶修跟同校老师关系亲密，不像正常同事或朋友，甚至还贴了两张照片以证明两人不当关系。
第一张图片看背景像他们办公室的那间休息室，叶修的侧脸拍得很清晰，站在他对面的男人面部有些模糊，但依稀能分辨出两人正在接吻——至少脸靠得很近。相片的边缘是虚化的木黄色竖线，应该是休息室的门。
叶修注意到照片里的自己正端着个类似纸盘的东西，他想起当时韩文清生日的时候两人在空无一人的办公室吃蛋糕，还借着恰到好处的氛围来了个生日的祝福吻。
当时办公室里确实没有第三人了，叶修越想越觉得背脊发凉，仿佛有一双阴毒的隐形的眼睛，躲藏在不为人知的角落，偷偷监视着他和韩文清的一举一动。
这个认知令他毛骨悚然。
第二张照片是叶修半低着头走路的图，看着装应该是最近，背景是校园里那片种满桂花树的小道，摄像的视角是在他的左后方，因此跟叶修并肩同行的男人没有拍全，却能清晰看见两人牵着的手。
照片里另一个主角自然是韩文清。那天两人也是心血来潮，加班到傍晚还非要去校园后面的林间小道逛逛。其实他们都不是有闲情雅致手牵手散步的类型，遑论在校园这种公共场所。可那天韩文清刚跟父亲吵了一架，叶修现在还清楚记得午休结束时韩文清阴沉得可怕的脸色。他问对方怎么回事，韩文清起先不肯说，后来被叶修猜到了，才黑着脸承认自己因不肯调回Q市而和父亲吵架。
叶修点点头，韩文清以为他会说别心急之类的话，但对方没有，只问他，你还得气多久？
韩文清不明所以，叶修接着说，等会上课了别吓着学生。说完他就走开了，韩文清望着他，吵架导致的坏心情也冷淡下去。
当晚韩文清上完课发现叶修居然还没走。两人一块儿下了楼，叶修却突然说陪我去那边一趟，有点事儿。然后韩文清就跟他去了，走到路灯和监视器的盲区，藏蓝夜幕下只有暗淡的月光，叶修忽然握住韩文清的手，他们谁都没说话，却又好像已经说过了千言万语，就这么沉默地牵着手，做着平日绝不可能做的闲事，在操场后面的小树林里走了一整圈。
要不是这张照片出现在如此糟糕的情况下，叶修甚至有点怀念当时的情景了。然而此刻他也无暇感慨过往温情，那个爆料贴的楼主始终是将信将疑的口吻，含糊其辞，像是在求证叶修跟男老师的关系，又像在指证他们的确有所谓不当关系。
苏沐橙小心翼翼地把页面下移，确保叶修看完主楼内容后，迅速关闭了那个帖子。她不想让对方看见楼下惊诧的回复和无理的谩骂。尽管其中也有表示理解甚至支持的留言，可在一边倒的声讨里，那些呼声实在不值一提。
见她关了帖子，叶修便问，就这些？
苏沐橙点头，小声告诉他，估计办公室的人都知道了。
叶修耸肩，说何止老师，学生也都看见了。
苏沐橙看看他，似乎并没有紧张慌乱的情绪，也不再那么担心。
“打算怎么办？”她问。
“柜门都帮我开了，那我就出了呗，”叶修无所谓道，但又想到什么似的，皱了皱眉头，“不过又得听老冯唠叨了。”
“韩老师可能还不知道。”
“没事，他脾气再大也就是发个火问谁拍的照。”叶修满不在乎。
午休时候韩文清在办公室等叶修。虽然同样是照片风波的中心人物，但两张相片里韩文清的面容都不太清晰，帖子又没点名道姓，因此还没人把注意力放到他身上。不过，上了半天的课，韩文清多多少少听到些传闻。也不只是因为忌惮韩文清本人，还是觉得他跟叶修关系不错怕惹他生气，但凡韩文清经过时学生都避而不提叶修名字，教师更不必说了，只是隐晦地猜测着照片里的另一个人会是谁。
尽管韩文清不是对流言蜚语感兴趣的人，可当“同性恋”、“男教师”之类的名词传入耳中，他还是不由在意起来。他心里有股隐约的不好感觉，很快这预感随着叶修的到来得到了验证。
老师们都去食堂了，办公室里只剩韩文清和一两个忙工作的同事。叶修来了，朝韩文清所在的方向点头示意，后者便带着饭卡动身。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原本埋头苦干的老师突然在看自己。
“拖堂了？”韩文清揶揄迟到的叶修。
“不过晚上来几分钟，你也真性急。”叶修在同事小心翼翼的注视下谈吐自如。
一走出别人视野范围，韩文清就立刻皱起眉头：“怎么回事？”
叶修打量他，不知对方是否还蒙在鼓里。
“有人质疑我性取向，还发了照片。”
“谁？”韩文清眉头拧得更紧了。
“不知道，发在学校bbs上。拍了我两张照片，不是我说，那技术真跟狗仔队似的，好端端的动作愣是被拍成偷情一样。”
“难怪。”韩文清也算是明白为什么那些人对他也遮遮掩掩了。
“光怀疑你？”他咀嚼叶修之前的话，感觉愈发不对劲。
叶修耸肩：“照片只能看清我的脸。你别急，我都还没回应呢。”
他知道韩文清是那种坦然到可以立刻跟所有嘀咕猜测的人说“照片里另一个人是我”的类型，但叶修并不认为他们有必要急着对那群无关紧要的人出柜。
反正别人眼里的自己性向是异是同，牵手的男人到底何许人，教师学生会臆想出什么光景，叶修一丁点兴趣都没有。
这一点上，韩文清和他看法一致。
在或高调或小心的视线中，两人镇定自若地吃完了午饭。七班下午第一节课是物理，叶修回办公室没休息多久，就得拿着教案去上课了。
走进教室的时候，班里的空气瞬间凝固，平常打打闹闹没个正行的学生们都正襟危坐，气氛古怪而僵冷。
还没上讲台，叶修就发现长长的黑板湿乎乎的，显然有人刚用湿抹布擦了一遍。
“今天值日生挺卖力啊？”叶修开玩笑地指着他身后的黑板，“还是说不想让我写板书？”
台下鸦雀无声。
上课铃响了，衬托得班级的沉默愈发尴尬。叶修清咳一声，说今儿不起立了，大家先把上次的练习卷拿出来。
等待黑板上的水分蒸发的时间里，叶修高效地讲完了试卷的选择和填空。今天的七班格外安静，比五班还夸张——不过上午去五班上课时，学生们也是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讲到一道波形题，叶修拿起粉笔想写字。黑板倒是干得差不多了，浅墨绿的木板上留着淡淡的水渍，还有隐约可见的划痕。
粉笔尖儿可刻下的浅淡划痕拼凑成一行英文，叶修下意识地在心里默读。
班上的学生仰着脸，紧张地发觉他们的班主任身形变得有点僵硬。
在叶修来上课之前，同学们奔去食堂吃饭之后，有人曾来过七班教室，用粉笔用力写下一行狰狞的英文：
Rot In Hell！（去死吧）
班里学生回来之后，班委非常严肃地质问众人到底谁是罪魁祸首，但并没有人承认。最终班长江波涛只能先赶在叶修来之前匆匆擦去咒骂，可粉笔印子依旧清晰可见。迫于无奈，值日生果断用湿抹布把整片黑板都擦了一遍。
然而再潮湿的黑板，也不可能四十分钟还晾不干。
知晓内情的学生们不安地注视着叶修，可他却像没察觉那行字一般，若无其事地书写板书、讲题，仿佛那些划痕真的随着水分蒸发殆尽了。
一堂课就这么相安无事地结束了。大家心里都松了口气，然而就在叶修准备离开的时候，教室后面传来一声质问。
“叶老师，那是真的吗？”
-TBC-
*：rot in hell，直译是“烂在地狱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