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方周】双城故事（上）
点心生日当天有midterm…小周和方锐生日正好靠得近，生贺就一起写个稍微长点的（你
提前说声方锐生日快乐，小周生日快乐(・∀・)
传送门→（中）
双城故事
BGM ここにいるよ
十一月初，巴城的天气忽晴忽雨，天儿好的时候阳光灿烂，站在太阳底下仿佛还在夏末，阴天下雨的时候就陡然成了隆冬，裹个羽绒服站角落里都冷得发颤。
方锐缩着脖子一路小跑，边筛糠似的发抖边暗自咒骂变幻莫测的怪天气。他今天睡过头，刚爬起来的时候窗外阳光明媚，他心想应该挺暖和，就随手抓了个皮夹克套上，匆匆忙忙出了门。谁料从公寓里一出来，妖风寒气就把他吹得一哆嗦，身上的皮衣跟铁皮似的冰凉，半点保暖效果都没。
他硬着头皮迎风狂奔，颠簸中感觉手机在口袋里震了震。
方锐三步并作两步迈进教学楼，室内温暖的空气让他觉得再度活了过来。他一边上楼一边掏出手机，是条新微信，他看到发信人的名字不由笑了笑。
「早。」
每天早上这个时间，方锐都会准时收到周泽楷一句早安，虽然对方那边其实已经是正午时分了。
教授已经开始上课了，方锐从后面蹑手蹑脚溜进去，挑了个靠后的位置坐下，手速飞快地给周泽楷回信。
「午饭吃了没」
周泽楷像是早有准备似的，没一会就发了张照片过来，是他们公司职工餐厅的午饭，中规中矩，不算美味，但也不至于难以下咽。
这照片要放在平时，方锐也不会觉得羡慕，但今早腹中空空，看到照片里的大块熟肉就有点嘴馋。他吸了吸鼻子，回复道：「反应这么快，早就备好了是吧？」
周泽楷发了个「嗯」，虽然只是个简单的叹词，但方锐几乎能感到对方无声传达的一股认真劲儿。
方锐失笑，想了想，又编辑了一条。
「看得到吃不着，故意馋我呢？」
「按时吃饭。」
反倒教育起他来了，方锐挑眉，虽说他确实一忙起作业来就作息不规律，经常买个冰凉的三明治随便垫垫肚子。方锐这行为，远在大洋彼岸的周泽楷自然是不知道，但他知道方锐一忙碌就不好好吃饭，所以经常会在饭点发这么一句。方锐调侃说没看出来你还有妻管严属性呢，周泽楷不为所动，权当没收到。后来有一回方锐又这么提了一句，周泽楷竟然回复了，说，是夫管严。
方锐看着那条画风不对劲的信息，心想还不如像以前那样不回应呢，这都跟谁学的……如是想着，他默默把那条微信截了个图，存进上锁的文件夹里。
讲台上教授已经写了半黑板的板书，方锐看看那晦涩难懂的公式，深知再不听讲又要跟不上了，赶紧乖乖记笔记。将手机放回口袋之前，他又飞快打了一条微信，按下发送，喜滋滋地开始听讲。
周泽楷收到方锐那条微信的时候，刚把餐盘放进回收柜。来信的内容是肉麻兮兮的调戏，周泽楷已经习惯了。早先两人刚开始交往的时候他还总是无所适从，眉头紧锁沉思半晌也想不出个适合的回应，最后只好放弃。后来在一起时间长了，方锐的脾性习惯他也差不多摸清，对于恋人时不时的调戏也能处之泰然。他看着那条微信笑了笑，心想方锐也挺厉害，这肉麻情话变戏法似的发了这么久，竟也没重复的。
他看看时间，估计方锐那边已经专心上课了，便也不再回复。
周泽楷每天午餐时间都会给方锐发条早安的短信，其实也是变相提醒他别睡过头。方锐的回复通常都很快，偶尔延迟回应了，也是因为手头有事脱不开身，但总会回应。方锐发的微信内容基本没什么营养，不是故意肉麻的调情就是没话找话的闲扯。周泽楷知道，对方也不指望自己有什么热烈的互动，只是这样简单的你来我往几句回应，仿佛就能把这一万多公里的距离缩短一些似的。
方锐曾经故作文艺地跟周泽楷说，我的白天是你的黑夜，我的未来是你的今天，怎么样，听起来浪漫不？
他这么说的时候正对着笔记本上面自带的摄像头，眨巴着他那双引以为傲的眼睛冲周泽楷放电，周泽楷不忍心跟他说网络太差以至于他眨眼的动作一直在卡。
周泽楷没仔细想方锐说的那句话是否浪漫，他只是认真地凝视着屏幕里的恋人，近在咫尺的笑脸，遥不可及的温存。时差的隔阂让他们打视频电话的机会都寥寥无几，方锐晚上回到公寓，周泽楷却刚睡醒准备上班，两人忙碌的时间不同步，空闲的机会难重合。像这样周末难得的视频聊天，对周泽楷而言实在弥足珍贵，如果可以，他很乐意就这么跟对方视频一整天。
他看着方锐晃来晃去的画像笑了笑，对方似乎还在等他对那句文艺话做个评论：“给点反应啊？浪漫不浪漫啊，哥喝了半瓶醋才琢磨出来这么酸的一句话呢！”
周泽楷的笑容更明显了，他当然知道这人不可能真的自虐去喝醋，只为那么句华而不实的空话。那八成是他从哪个小清新的微博上偷来的，显摆这么一通就是为了让自己陪他一起酸倒牙。
“别光笑啊，别以为你施美人计就能糊弄过去……哎，别晃，我截个图。”
网络信号似乎好了一些，镜头里方锐的动作也流畅起来。周泽楷安静地看着他，耳机里传来对方打字的声音——周泽楷和方锐视频的时候总会戴上耳机，方锐问他干嘛多此一举，他只是认真地说，听得清楚。周泽楷还记得当时方锐听他这么说的时候使劲搓了搓脸，噎了半天才嘟囔说周泽楷以后谁再说你不善言辞我就揍他，尼玛这情话威力堪比德玛西亚了。
方锐忙活一会儿，似乎把截图存好了，这才继续追问周泽楷：“快点点评一下我刚才说的那句话，有没有特别文艺！”
周泽楷认真回忆了一下，确实挺文艺的，他配合地点点头。方锐那边立刻笑得见牙不见眼。
“都说异地恋容易诗兴大发，咱俩这异国恋，没准就能诞生个现代诗人！”方锐说得那叫一个得意，好像有了周泽楷的肯定他就能化身诗圣似的。
周泽楷看着屏幕里那张笑容灿烂的脸，心好像被谁用手攥了一把。他敛去笑意，摇了摇头。
“不要异国恋……”他缓慢地说着，像是把压在心底的话缓缓掀开，那些藏在沉默之下的心声昭然若揭。
方锐的笑僵在脸上，两人难得的视频通话，他希望两人聊得越轻松越好，哪怕他在这边过得并不算开心，压抑苦涩的情绪层层叠叠地积郁在胸口，但他不想让这些丧气的破事儿打扰两人宝贵的相处时光。异国他乡的求学之路并不光鲜，独自打拼的日子也有无尽苦楚，有时方锐回到空无一人的公寓，没有丝毫人烟气息的空气冰冷地侵蚀着肌肤，他也想跟周泽楷打通电话聊聊天，哪怕只是发个微信，道声问候，但那些瞬时性的情绪等不到对方有所回应，冲动就已烟消云散。最终方锐也只是默默翻看手机相册里那些关于周泽楷的照片，有些单人的，也有他俩合影，等翻到最后一张了，他就坐回书桌旁，打开电脑，继续漫长的求学之旅。
周泽楷看了看方锐，对方脸上还残留着之前的笑意，他心里有些懊恼，本该是两人珍贵的共处时机，却被自己不合时宜的话败坏了好兴致。尽管那是他憋了很久，想说又未能说的心声，但看着沉默的方锐，周泽楷只觉得自己果然不该一时冲动。
有的话，与其说出口，还不如一直藏着，等无需再说了，就烂在心里。
等方锐毕了业风光无限地回国，他就可以在机场给对方一个等待已久的拥抱，说声“欢迎回家”，而不必再说“快回来吧”。
一时间双方都陷入了沉默，周泽楷一眨不眨地注视着屏幕里的方锐，而对方并没有像往常那样抛个媚眼或出言调戏。
过了一会，周泽楷以为网络信号又延迟的时候，方锐忽然说了声“周泽楷”。
周泽楷愣了愣，发出困惑的鼻音：“嗯？”
方锐像是被周泽楷呆呆的神情逗笑了，顿时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
“是不是哥长太帅，都看呆啦？”
周泽楷也笑了，却不顺着他的意给个回应。
“有啥不好意思承认的，爱美之心人皆有之嘛，我懂的。”方锐擅自把周泽楷的笑容理解成默认，大言不惭厚颜无耻的流氓样儿。
周泽楷依旧笑，但他这笑而不语的样子，弦外之音方锐自然读得懂，这就是呵呵嘲讽的无声表达而已。
方锐作痛心状：“周泽楷你别没事学不好的，嘲讽这技能不适合你，嘲讽你男票就更不应该了。”
周泽楷看看他，像在问他，那学什么？
方锐立刻贼兮兮地笑道：“天冷了，给男盆友暖个床呗。”
周泽楷摇头，贴心地说，电热毯。
方锐撇嘴，继续耍流氓：“电热毯没人的手感好啊。”
周泽楷无辜道，太远了。
方锐立刻说，飞过来，马上放假了！
周泽楷当他开玩笑，便无声摇头。谁料方锐还来劲了，说：“我认真的，年底正好有圣诞假嘛！”
周泽楷不懂方锐又打什么算盘，他们现在两地分居，中间隔了个太平洋还有大半块美洲大陆，且不说临时买机票还能否买上，首先这签证就已是大问题。
方锐说，想什么呢，当然是我回去啊，怎么，不欢迎？
周泽楷怔住，片刻后他笑着用力点点头，说好，我接你。
“废话，你不接难道还电热毯来接？”
周泽楷忍俊不禁，方锐那儿还说得带劲儿：
“我就说，人比毯子好多了。会暖床会接机，没事儿笑一个都能加buff。”
“订票。”周泽楷提醒，明显比方锐本人还上心。
“行行，我这儿有个留学生订票网站，你正好帮我一块看着。”
那次视频通话后半段，两人都在忙着查票选日期，等最后顺利付款买好票了，周泽楷那边已是该休息的时间。方锐摆摆手催他快去睡觉，直到周泽楷选择结束通话，电脑上晃动的画面变为黑屏时，方锐才发觉自己自始至终都在微笑。
一万多公里的距离，相隔十三小时的时差，都将在见到对方的顷刻间化为乌有，那会是件多么美好的事。
他看了看之前截的周泽楷的笑脸，心想对方也一定跟他一样。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