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真】青果（2）
#已出柜泉×未出柜真
#扭蛋文卡了，先写这个，大纲文，没准数
#濑名泉真香警告（ntm
以上，祝阅读愉快
【6】
没了眼镜的游木真只能勉强看着有人走来，手突然被谁攥住。被毛巾遮蔽的视野框出化妆师的脸，太近了，他下意识地屏住呼吸，好像稍不留神那个蜗居在心底的秘密就会随着吐息跑出来。他得保持冷静，像普通的直男那样自然坦荡……可那人的手干燥又温暖，勾起的指尖蛇一般钻进他的指缝，轻柔地抹去水珠，他只觉得无形的蛇信舔舐着手掌，仿佛被扼住了命脉。
游木的脑袋空白一片，上次这样慌张还是在去年首次主持项目发布会的时候，可即使那时也不像此刻这样心脏狂跳，血色上涌，非要找个类比，更像倒回学生时代情窦初开的紧张。他生怕对方察觉自己的慌乱，又怕仓促抽离太过唐突。
“我们是不是在哪里见过？”
游木愣怔地看向对方，那人眉头微微拧着，似乎在认真回忆过去。贫瘠的社交阅历和不必要的心虚让游木无暇判断对方究竟是搭讪还是单纯的询问。他只是诚惶诚恐地摇着头，像要从未知的神秘磁场逃离那般迫切地抽出手，躲回自己的安全区域。
很快游木意识到自己的反应过度了。他忐忑地坐在座椅上，酝酿着如何为自己的失礼道歉。妆师的镜中倒影模糊而拒人千里，只有穿过游木头发的手指依旧温柔。温热的风吹在脸上，游木断断续续想着，竟有了困意。
浑浑噩噩中，左耳像是被小蛇轻轻咬了一下，游木瞬间清醒，正巧对上镜中化妆师的眼神。
“弄疼你了？”他问道，轻捏游木耳垂的手已若无其事地绕到了头顶。
游木尴尬地笑笑，逃避似的重新闭上眼。他的耳朵很敏感，受不得他人的揉捏按压。当年大学毕业一时冲动跟随同为gay的朋友打耳洞，只开了左边，塞耳钉时痛得龇牙咧嘴，隔了好久才消肿，医生建议他少戴金属饰品。他自认倒霉，难得想彰显性向却失败了，果然只得压抑着自我过日子。也许是心有不甘，那个耳洞最终也没漂亮地愈合，落下点痕迹，不起眼，可摸上去仍有些凹凸不平。
大功告成之后，化妆师示意游木站起来，双手拢在游木脖颈两侧，替他抚平褶皱摆正领结。游木紧盯着天花板墙角，暗示自己那只是一双正直的化妆师的手，而非慢条斯理缠绕他身体的蛇。
佩戴胸花的时候出了点意外，游木的那份铃兰总是无法固定在合适角度，达不到化妆师完美主义的标准。就在他忍不住想劝阻对方作罢时，那人突然拆掉了自己的胸针，卡住铃兰的茎叶，别在游木的胸前。
化妆师看看尚在发呆的游木，心满意足道，不错，这枚胸针跟你的眼睛很配。
“可这胸针是化妆师先生的……”游木的视线却困在对方空荡的礼服前襟，即使他不了解这种礼服饰品，也能猜到胸针的价格不菲。如此昂贵的东西，光是佩戴一会儿他都怕弄坏了。
“轮不到你来操心，我自有办法，”化妆师不耐烦地挥手，注意到游木的局促，他又笑起来，“不过，这的确是很贵重的东西，丢了的话我会很头疼。对了，你叫什么？”
“游木真。”
“很好，游君，好好保管胸针，我会看着你的。”
游木打了个寒颤，他很想就这么摘掉胸针，可时间紧迫，容不得矫情返工，他只能回以礼貌的笑容，跟随其他伴郎匆匆离开。
【7】
整个婚礼濑名泉都有点心不在焉。他一直在寻找某个人的身影，但当初为了躲避麻烦的小游戏，他特意挑了个僻静的座位，如此一来反而无法好好观察台上的伴郎了。
仪式结束后，准备参加联谊酒会的人们已经兴冲冲赶去广场另一边的宴会大厅了。濑名克制地在鱼贯而出的人流中搜寻，并没有看到那个游木真，也许他根本不打算出席酒会？
一瞬间，濑名竟有点失落，今日之前那分明还是他看不上眼的联谊会，此刻却摇身一变成了承载他某种期望的媒介。
不过，即使游木真的参加了，也未必和自己是同一阵营。短暂的化妆时间里，濑名不动声色地试探过，却收获甚微。他自诩能一眼看穿性向的技能居然在游木身上失灵了。出于工作原因，濑名接触过五花八门的人，自我伪装得再好的人也总会露馅，可这个低调不起眼的青年，意外地擅长隐藏和压抑自我。濑名借着化妆的机会观察他许久，愣是没能摸清这人的喜好是男还是女。
除了左耳那转瞬即逝的微妙触感，还有游木紧张的反应。回想起来，那个慌乱的表情像极了被捕食者发觉了隐蔽巢穴的小动物，尽管还无法确定那是否能成为自己的猎物，但濑名已隐约期待起来。
“那个……濑名先生，”背后突然有人开口，是有点耳熟的、他等待已久的声音，“这是你的胸针，谢谢你。”
濑名回头，那个方才还在他脑海打转的青年真真实实地站在眼前，手上捧着他的胸针，被手帕裹着，显然被人悉心保管。
“我已经擦拭过了。”游木紧张地保证道。
可濑名的心思根本不在什么胸针上，之前强调价格昂贵也是故意引起对方重视，他觉得游木还不够注意自己，得再加深点印象才好。看来他成功了，游木不仅对胸针呵护有加，还额外做了功课提前知道了他的姓名。
不错，令人愉悦的发展。
“游君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游木局促道，跟其他伴郎打听了一下，原来濑名先生就是《YnS》的咨询顾问。
濑名听着对方钦佩的口吻，忽然觉得无趣，所以游木得知了自己鼎鼎大名之后才来讨好的吗，这种人他见得太多了，只听开场白就感到腻味。
可游木没有继续说什么赞美之词，他尴尬地停下来，似乎懊恼自己的话太空泛不真诚。
“我、其实很喜欢濑名先生的‘时尚教室’栏目。”游木磕磕绊绊地补充，在当事人面前说出这种话原来如此羞耻，像把自己内心扒光了似的，他脸甚至有点烧起来了。
“可是显然你没有履行里面的内容，”看着青年泛红的脸颊，濑名的心情又变好了，“否则你早该把这幅碍事的眼镜丢掉了。”
虽然游木真主动来找他这件事挺令人开心，可他竟然又摘掉了隐形戴回累赘的蓝框眼镜。濑名痛心疾首地盯着那张局促不安的脸，恨不得亲手扒掉眼镜囚笼，好让漂亮的绿宝石重现天日。
“因为要长时间看电脑，所以……还是比较习惯眼镜。”游木不好意思地笑笑。
另一端宴会厅隐隐传来欢快的乐曲声，显然活动开始了，也许还有预热游戏。游木望向大门，濑名注意到有一角淡蓝色的信封从他身后冒出来。
濑名眼前一亮，心情是前所未有的明朗。
那是酒会的邀请单，以及，印着小小彩虹标志的同志回函。
【8】
当那位鼎鼎有名的造型师微笑着问他是否要参加酒会时，游木的心再次窜进了嗓子眼。
他发现了吗？发现到什么程度了？游木紧张地把信封贴在后背上，他不知该不该诚实回答。尽管濑名对自己的性向从不隐瞒，可游木不同，除了最亲近的挚友之外，他从没对别人出柜过，更何况还是个刚认识的同道中人。
“我、就是随便去看看……”
“我正好也稍微有点兴趣了，我们一起去吧？”濑名笑眯眯地朝他做了个邀请的手势。
游木迟疑地站在原地。
“不想同行的话，我可以在游君之后再过去，我也不会主动去打扰你。”濑名循循善诱，他也不知道自己哪儿来的耐心，好像二十多年来缺失的耐性好脾气一股脑补回来了，还是条件限定的，只能此时此地面对此人才能奏效。
游木的眉头松懈了：“不……没关系，濑名先生不必迁就我。我只是不太习惯这样的场合。”
“游君第一次参加这种酒会？”
游木不好意思地点点头。
“有什么问题可以找我。”濑名脱口而出，旋即被如此热情主动的自己惊到了。
游木似乎也没料到这个看起来高冷的造型师竟然十分热心。
走到宴会厅入口时，游木犹豫了一下，还是把印着彩虹的回函压在了邀请单下面，濑名假装没有看到。
然而，轮到濑名泉的时候，恪尽职守的安保人员并没有认出眼前的人是新郎的熟人，他只是对照着名单表，朝濑名摇了摇头。
“抱歉，只有携带回函的客人才能进入。”
濑名的眉毛高高挑起，眼看就要跟对方理论了，游木赶紧插话：“他跟我是一起的。”
魁梧的保安询问地看着游木，后者面不改色地说：“宾客可以携带眷侣，这很正常吧？”
濑名紧盯着保安的脸。游木这个谎话扯得并不高明，为了单身人士准备的联谊酒会通常不会邀请情侣参加吧？可那个安保人员一下子就接受了游木的理论。
走进大门，方才还端着架势的游木立刻垮下肩膀，长舒一口气：“还以为差点就败露了……”
“游君在某些地方意外地很大胆啊。”濑名饶有兴致地端详着眼前的青年，他越发觉得这人有趣了。
“因为租赁这边宴会厅的活动很多，安保人员对具体活动的性质未必很了解，”游木庆幸道，“我也是抱着试试看的心态说的。”
“你对这边很熟？”
“之前因为工作来过几次。”游木说得轻描淡写，低调的性格让他不愿跟别人夸耀自己的业绩。
“不过多亏了游君，否则我根本无法直接进来呢。”虽然其实也就是打一通电话发个牢骚的事。
“没什么，之前濑名先生也帮了我很多。”游木腼腆地笑笑。
两人走过廊道，来到了宽阔热闹的大厅，左侧是同性彩虹区，右侧是异性交谊区。游木停下了脚步。
濑名看出他的困扰，便若无其事地说，那我就去左边了，希望我们有缘再见。
游木心一横：“我也去。”
【9】
濑名原以为，自己还要再花费一段时间跟游木混熟了、赢得足够信赖之后，才能听到他亲口道出自己的性向。
因此，当游木突然坦率地跟在自己身侧，他竟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怎么了？”游木好不容易鼓足勇气出了柜，得不到反馈又被人直直盯着，十分不自在。
“有点惊讶。”
濑名回了神，目光却还在游木脸上流连。短短数小时，这个尚显青涩的璞玉就已带给他太多意外和惊喜，越是与他相处，目光就越是被锁在他身上，就连思绪都一并困住了，新鲜的悸动和不安交替撞击着濑名的心脏。那些看热闹的损友真是一语成谶，他想，自己恐怕真的心动了。
“是吗，不过我当初跟朋友坦白的时候，他们也说意想不到。”游木回想到跟挚友出柜的情景，无奈地笑起来。
“不，我只是没想到游君愿意告诉我，有点高兴。”
游木本来就没有多少类似的经历，濑名的反馈令他手足无措，慌乱又有点欣喜。他想自己真的很幸运，仅有的两次出柜都得到了友善的回应。
然而，还不等他继续释怀感动，濑名又开始带他玩心脏过山车。
“如此一来，我也可以放心说出来了。”
“什么？”游木还沉浸在如释重负的喜悦中，微笑着看向濑名。
“刚才游君跟保安说‘我们是一起的’，虽然是为了应急，但我想游君应该也不讨厌我吧？”
放松的笑容从游木脸上褪去，他又变得紧张起来。
“所以，我可以追你吗？”
-TBC-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