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泉真】做了让重要后辈生气的事(2)

#很难受,这一轮还没开起来,下篇飙婴儿车(。

传送门→(1)(3)


总之祝阅读愉快……



03

回去的路上两人几乎都没说话,不过令濑名稍微宽慰的是,那似乎不算多么压抑的沉默——虽然他心底还是紧张地、忍不住用余光偷瞄游木——但至少气氛没有沉重到让人窒息,好像他们只是恰好没了话题,才心照不宣地没有开口罢了。

走进公寓,游木的母亲已经在厨房忙碌。基于不定期的邮件往来,濑名对这位妇人的工作作息多少了解一些,她总是很忙,脚不沾地,分明已经纤弱憔悴得随时都会倒下似的,却又意外充满韧劲地接下更多工作。

看着她的背影,濑名就会想,不愧是游君的母亲,那股仿佛下一秒就会折断却坚忍不拔地抗住压力的模样,和游君一模一样。

如今发生了太多事,让濑名不得不承认,那个曾经被他自说自话锁在心里护着的人偶一样易碎的男孩儿,即使没有他所谓的水晶囚笼,没有他这个尚不成熟的“哥哥”拦下所有伤害,也已经痛苦而顽强地从泥沼中挣扎出来。

那真是令人寂寞,他错过了游木生命中灰暗又重要的一段时光,等再度重逢时他已无法像过去那样自如地走进对方心里……不,哪怕不被讨厌都是奢望了,他一度这样绝望地祈祷过,小心翼翼地靠近,又畏惧踏出下一步,仿佛稍有差池就会落入横亘在彼此间的深渊里。只是这样在游木身边徘徊着,不安地期待地,直到对方主动走过来,照亮了脚下那片黑暗,他才发现原来假想的鸿沟并没有那么深不可测,他们还无法完全理解彼此,但至少,他们可以试着填补它。

濑名主动朝妇人问好,笑容讨巧礼数周到,他总是很擅长讨她欢心,而他也乐得如此,毕竟那可是游君重要亲人,取得亲人信赖可以让他更轻易地和游君拉近距离。虽然春学期那段时间,濑名这方面的努力似乎有些适得其反了,不过反正,现在结果是好的——如果没有游木母亲的青睐,他可没机会还能在游木生气的节骨眼上来对方家吃顿和和气气的晚饭。

游木夫人显然很乐意跟濑名聊天,尽管她对游木的诸多选择都有不满,但因为有濑名在,她已比当初放心了许多,还不住暗示儿子,在学校要多跟这位优秀前辈交流学习。

而游木只是专注于自己那碗米饭,他的胃似乎还不太好,咀嚼时表情有点怏怏地,无心搭话,又不想扫了母亲的兴,只得慢吞吞把米饭塞进嘴里。濑名担忧地看着他,思忖如何才能自然亲密地为对方夹菜还不被拒绝。

“小真其实也很开心吧,”妇人察觉了儿子的沉默,便说道,“他经常跟我提起泉君呢。”

什么?还在苦思冥想的濑名突然断了思路,脑子里反复刷新的只有妇人那句话,游君原来会跟他妈咪提到我吗,还经常?

游木总算抬起头,虽然他根本不想在这个节点切入话题:“是因为妈妈总在问泉桑的事,我只是回答你的提问而已。”

不过再多的解释濑名已经听不进去了,他欣喜地望向餐桌对面的游木,眼睛闪闪发亮,好像盯着对方便是他余生唯一要做的事。

“但小真总会说‘泉桑很厉害’呢,所以我想,能有这样的前辈在小真身边真是太好了。”

濑名竭力克制面部肌肉才勉强让自己的笑容不太过夸张。

可他还没高兴多久,游木的一句话让他瞬间冷静下来。

“明明我提明星君他们的事更多啦……”

或许不是错觉,濑名发现,随着游木话音落下的还有整个餐桌轻快的气氛,坐在他旁边的妇人表情也冷淡下来,好像并不想多谈这个话题。

尽管这个念头很自大,但濑名认为,他或多或少能理解游木夫人的心情。他们之所以对游木那些同伴避而不谈,并非厌恶,而是潜意识的防备。

因为,某种程度上,那群家伙确确实实把游木从他们身边“抢走了”。

一时间,饭桌变得清冷起来,只有碗筷碰撞的声响,游木也察觉了母亲的异常,他好像有点懊悔,却并不意外,显然这种不成功的交流他已经遇到过很多次。

“说起来,之前去秀越的Autumn Live,没想到妈妈也去看了呢。”他努力让声调显得轻快,好像如此就能掩盖内心的失落一般。

妇人的动作停滞了一瞬,游木得到鼓舞似地继续道:“是冰鹰君告诉我的,好像因为外校安保很严,入场花费了一番功夫的样子。”

濑名沉默地注视着母子二人,游木捏着筷子的手在细微地发颤,他真希望自己坐在对方身边,这样就可以握住游君的手,告诉对方,无论发生什么,还有我在你身边。

“真是的,直接告诉我就好啦,尽管不是本校,但我也不能让妈妈受委屈啊。”游木笑起来,他声音不再发颤了,飘扬在空气里的不安沉淀下来,语调也变得沉稳:

“那场Live我们看起来像打了败仗一样,妈妈也是怕我消沉,才特意在这个时候邀泉桑来家里吧?不过不必担心,我完全没有气馁,反而充满干劲哦。下一次……SS真正的舞台上,我会竭尽全力做到最好,所以妈妈,那时候请来看我的演出吧,我会为你留最好的位置。”

濑名定定地凝视着游木,好像不管看多久都不会满足。前言撤回,是他想错了,Trickstar那几个碍眼的家伙根本没有把游君抢走过——游君始终是游君,他一直在这里,笨拙缓慢、却勇敢而坚定地努力着。Trickstar确实给予了他某些濑名没能给予的东西,但游木将其变成了自己的一部分,他还是以前那个可爱的游君,是想做就可以做到的天才,却不再像冷冰冰的人偶,他变得比过去更加温暖柔软,更令人移不开视线了。

真想就这样抱住他啊,濑名在心里默默想着,他目光柔和地望着游木,像要把所有的温柔倾注在对方身上。

妇人沉默片刻,忽然起身:“我……给你们端汤过来。”

她捂着嘴,支离破碎地甩下一句话就奔向厨房。留下两人面面相觑,游木苦笑道,汤锅早就端过来了啊。

“喜极而泣了吧,”濑名笑道,他仍无法把目光从游木身上移开,表情欣慰又沉醉,“游君成长为出色的男孩子了,我也很感动哦。”

游木飞快瞥他,短暂的视线交汇中濑名捕捉到一丝惊诧。

在情绪平复之前妇人恐怕都不会回到餐桌了,只剩下濑名跟游木相顾无言。濑名节制地夹起一尾炸虾。若遵循他清教徒般严苛的食谱,是绝不会吃这种油炸品的。可这毕竟是跟游木在一起的宝贵晚餐,稍微放纵一点有情可原,不过,这盘虾的味道真的不怎么样,看来游君家没什么烹饪海产品的经验。

游木的视线从自己的筷子尖儿挪到濑名的筷子上,他看起来有些忐忑。

“炸虾的味道怎么样?”

濑名挑眉,以游木对他的了解,这是发表苛刻濑氏言论的前兆。

“勉强能吃。”

游木笑容无奈:“果然不试吃就是不行啊……是我太没天赋了。”

“什么?”濑名警觉地挺直腰板:“这是游君做的?”

“因为是请泉桑来吃饭,我也想做点什么……不过还是没做好。”

“的确,面粉拌得不均匀,盐也加多了,有的虾线都没挑干净,做得太差了。”濑名毫不留情地批判着,他死死盯着那盘炸虾,眼里仿佛窜出两团蓝色的烈焰。

“真严格啊……”游木认命地塌下肩膀,只见濑名把整个盘子拽到自己面前,“泉桑等一下,不好吃的话就不要吃——喂,吃这么多要超过泉桑晚餐上限了吧?都说不要吃了啊!”

 

 

04

一波三折的晚餐过后,游木夫人理所当然地邀请濑名留宿。

“最近不是经常一起上学吗,留宿的话不就更方便了?”妇人的心情很不错,自然欢迎贵客在家里呆久一些。

濑名言不由衷地婉拒了一下就迅速妥协了。

好不容易借着晚饭跟游君缓和了紧张关系,得乘胜追击,不能再让他生气了。濑名如是想着,矜持地跟着游木走进卧室。

小公寓的副卧自然大不到哪儿去,台式机桌面上摆满了教辅书和电玩杂志,显然那里并不是适合学习的地方。游木翻出一个折叠式的小方桌,放在毛毯上,表情有些局促:“两个人用单人桌有点小,如果泉桑觉得挤的话,我把电脑桌收拾一下。”

“不,”濑名果断道,“这样就很好。”

两人面对面席地而坐,中央放了小台灯的桌面愈发拥挤不堪,稍微前倾身子都会碰到对方脑袋。腿困在逼仄空间里甚是痛苦,若换在平时濑名绝对忍受不了这样恶劣的学习环境,可眼下他头脑空空地望着空白一片的习题册,却丝毫没有迁怒学习环境的念头。

靠得太近了,他想,手肘往前推一点就会抵上游君的小臂,委屈蜷缩在桌底下的腿正贴在对方盘起的膝盖上,沐浴后的青柠香气顺着游木的发丝落下来,充斥在两人间的空气中,很清甜、却容易让人走神的味道。他徒劳地盯着题目发呆,平常的公式推导有这么难吗,闹钟走秒的声音原来会这样刺耳吗,傍晚车道上怎么还有来来回回的车辆真是吵死了,游君好像在写东西,断断续续的,是卡壳了吗,如果我能帮上忙就好了,他会问我吗,还是应该我先开口比较好?

“游君在写什么?”

游木正托着下巴苦想:“放送委员会的稿子,有段总是不太满意。”

“我看看。”濑名像从无尽痛苦的题海中解脱似的,自告奋勇道。游木的字体圆圆的,规规矩矩地填满了半页纸。

帮游君润色可不能三心二意,濑名想着,强迫自己沉下心来,把所有注意力都放在那几行字上,那些干扰他心神的该死的噪音终于变弱了,他总算变回那个专心致志的濑名泉。

修改完毕后,他得意地将稿子推回游木身边,可他太过专注,甚至忘记了这桌子那么小,他们凑得那么近,他一抬头便看到游木倒映着他影子的眼镜,和躲在镜片后面闪烁不定的眼睛。

濑名一下子忘记自己要说什么,而游木显然也没听进去,他们呆呆地愣着,下意识地屏住呼吸。惯性牵引着濑名的手继续前推,忽然碰到一个有点凉的又柔软的东西,是游木的手。他慌忙缩回手,身体后知后觉地从小方桌前撤离,而游木也触电似地收手,两人之间的距离被夸张地拉大,反而让彼此局促不安的表情更加直观了。

像要转移注意一般,游木无比专注地在纸上写写画画,而濑名也终于找回一点优等生的尊严,趁着还没有再度分心,迅速搞定了作业,然后无所事事起来。

目光的落脚点从台式机转到闹钟,从海报移到窗户,兜兜转转,最后还是落回眼前的游木身上。

其实他还有很多事可以做,可以显得忙碌充实一些,可一旦目光从游木身边擦过,就像被磁场吸引的铁块,义无反顾地调转方向。机会难得,他在心里为自己开脱,能这样近距离欣赏游君的时机可不多,可惜手机在充电,不然真想拍下来,不过吵到游君就糟了,还是录像好了。

不知过了多久,游木放弃了涂改,叹了口气说,泉桑可以不要一直盯着我吗?

濑名赶紧道歉:“对不起,如果影响游君了,我就去客厅吧。”

“不影响,”游木紧盯着手里的水笔尖,“已经写好了。”

濑名见状,又拿过稿子来看,赞不绝口道,不愧是游君,想做什么都可以做得很棒呢。

游木在废纸上胡乱划了几道杠,忽然说:“今天的泉桑有点不一样。”

濑名一愣。

“都没说过‘哥哥’。”

原来他发现了吗,濑名心想,其实是他刻意不说的,从练习房离开前,鸣上特意叮嘱他,就这一晚,不要自称哥哥了哦?

已经自称这么多年,一朝一夕想改掉是不可能的,濑名憋得很辛苦,但这一刻他忽然觉得一切都值得了。

“游君很仔细地听哥——我讲话啊,好感动~”

游木像是被他的逻辑打败一般,放弃了这个话题。他仍在摆弄水笔,细长的笔壳在指间翻出花儿来,游木埋着头,像是攒足了毕生全部勇气那般慢吞吞开口:

“那晚……泉桑想做什么?”

濑名收起浮夸的动作:“游君真的很想知道吗,问了两次呢。”

游木小声道:“不想告诉我也没什么的……”

濑名重新跪到小方桌边,悄无声息地蹭到游木身旁,他看到对方转笔的手停了下来,冰凉的双手握着笔杆,十指不自然地绞在一起。他知道,游君又在紧张了。

这一次,他忍不住将手覆了上去。

“如果讨厌的话,就把手抽开吧。”

说完,他小心地吻上游木的双唇。

濑名的心几乎要从喉咙里蹦出来了,他像等待死刑那般等待着游木推开自己的瞬间。他能感到对方依旧紧张得要命,两只手用力攥在一起,却始终没有抽走。

僵硬地维持了片刻亲吻姿势后,两人默默分开。濑名仍跪在游木身边,他轻声说:

 “这就是我想做的事。”

短暂的沉默过后,他感觉那个被自己裹在掌心里不住发颤的冰块融化了,温软的手掌像水一样摊开,回握了他的手。

-TB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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